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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粉衫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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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琰笑瞇瞇的往前湊了湊,風氣微起,不動聲色的在那算錢先生脖子上留了條血痕。

他道,“先生我們也不找茬,只要人頭票。我自是知道鏢局包了商船,黑燭山那估計也賣不出什麽人頭票了,但黑瞎院總是有途徑的咯我們互幫互助嘛。三張,就三張。”

那算錢先生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在還是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蚊子似的在那說話,“黑瞎院的票子只賣命。淺舟的四商船裏有個叫劉聰的水手,你們把他殺了,我們自然好安排。”

嘖,殺水手,混進自己人,再方便帶人進船下龍門。原來黑瞎院做的是這種生意啊。

藺惘然一雙晶亮的眼睛詢問似的看向公孫琰。後者淡淡給她點了個頭,便松了扇子,直起身子,恢覆了那副毫無威懾力的笑眼盈盈。

“行了,明日我便取來劉聰首級。”

他拍了拍手,帶著藺惘然飄出這個小鋪子,心情不錯的樣子。只是他們沒瞧見身後那個狼狽不堪的算錢先生嘴角揚起的弧度。

藺惘然小跑了幾步跟上那人的步子,心裏很是憤憤不平,這人就仗著自己高了些許,每次走路都恨不得腳下生風,讓她追的好不辛苦。

“你昨日便猜出黑瞎院對運河做了手腳。”她好奇的往前湊湊。

公孫琰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心情也好了些許,“蒙的。這事兒哪有這麽簡單,黑瞎院在西北之地,怎會懂得操弄運河一事淺舟之中必然也有問題。我起初以為他們兩派合作,相輔相成,結果看今日之態,應該是淺舟之中有黑瞎院的釘子。他剛才狀作驚訝,只能說我猜對了一半,運河確實有恙,到底是不是那個恙又得細查。”

藺惘然點了點頭,算是受教了。

她這次下山,雖說比三年前的空白少女好上了些許,但這推算探查的思路還是有些空白,畢竟城府太淺。今而兩天跟著周千離和公孫琰探查運河之事,好似也摸出了些許名堂。她不做聲的跟在後面,心思又回溯到了她潛入淺舟的那天晚上。那船舵的切面如此整齊,靈力蓬勃,起初她以為是有人借洶湧靈氣劈開的,但現在她剛剛粗略偏見那算錢先生收在手心的妖針,不由疑惑,那切口會不會是借了什麽極其微小的東西

她正發著呆呢,身後竟是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她本能的繃緊脊背,回頭看去。

只見幾個赤膊大漢擼著袖子沖在前面,後面跟了一排官兵,為首的正是那天被她教訓過得散發男人!

“青衣客!就是那!抓住她!”

藺惘然真是恨不得拍自己腦袋,她竟然忘了她這幾日早已鬧得官兵和淺舟都在滿城尋她!

旁邊的公孫琰顯然也是一頭霧水,喃喃的念了句,“青衣客女流氓”

是了,這家夥浸在江湖裏,哪有可能不知道她那些個倒黴催的稱號!藺惘然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猛跳,一把拽上公孫琰的手腕,足尖點著幾個“落葉”就飛了出去。

公孫琰:

藺惘然跑的飛快,尋常的夥計官兵自然是追不上的。但那個散發男人明顯的不依不饒,腳踩著一陣疾風就追了上去。公孫琰被拽著跑,本就是一臉奇怪,再加上後面緊追著一個跟自己通脈靈力的,頓時更加疑惑了。

淺舟幫。修風的。

莫不是二幫主,沐乘風

公孫琰:“你什麽人都惹啊你!你什麽時候惹上淺舟二幫主的”

藺惘然偏頭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話壓的極少,“昨晚。”

……

公孫琰覺得自己氣都快提不上來了,“那青衣客又是怎麽回事,你是江湖上那女流氓啊”

他這話因為身子不斷在跑有些發抖,乍一聽竟是有些興師問罪的感覺。搞得藺惘然不僅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心底還不由生了些委屈,面色越發冷了,話也更少。

藺惘然:“嗯。”

公孫琰:

他們兩話還沒講清楚,後面的沐乘風就急不可耐的掃出一陣颶風,帶著呼呼的風聲襲向他們的後心。他這一招帶了死力,有些要把藺惘然斃於掌下的意味。

這時候光跑不還手可不行了,藺惘然立刻頓住腳步,手上加力把公孫琰拉到身後。草木一轉,那翠綠的劍鞘擋住那陣颶風。這劍鞘打的實在是好看,若是迎上了颶風被拍個稀爛,她不可能不心疼的。可眼下情急之下,她也沒有辦法。可誰知,那颶風抵上劍鞘的一瞬,那翡翠似的劍鞘霎時爆出一陣綠光,竟是將那帶著戾氣的風力全部吸了進去!

公孫琰溫和的聲音在耳後響起,“我打的劍,怎麽可能讓風傷你。”

她只覺得耳尖一紅,可此時也顧不得這些。她轉劍就是前刺,就著劍鞘捅在了沐乘風的肚子上。沐乘風受力一痛,幹嘔了幾聲,又見自己的強勁風力竟是對她沒有半點用處,更是氣的紅了臉。

沐乘風沒初見時的風雅勁兒,竟是插著腰大吼一聲,“青衣客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毀我船舵!陷我淺舟於不易!”

藺惘然看傻子似的舉著劍,滿臉莫名奇妙,“我什麽時候毀你船舵了”

沐乘風只覺此人臉皮極厚,不免氣的咬緊了後槽牙,似乎是想把藺惘然當成個肉球嚼個稀碎,“你夜闖洛陵還潛入我淺舟,船舵不由你毀!由誰毀!”

她只覺得有口氣悶在胸腔裏,讓她恨不得拔劍直接削了這人的腦袋。如今白癡都能二幫主了嗎

藺惘然:“我為何要毀你船舵。”

沐乘風一楞,臉上浮上了一片空白,他眼睛轉了圈,細細思索了片刻,才道,“你與我淺舟有仇,想我淺舟一次受眾鏢局猜疑,從此斷了運河生路!你定是那陸沙的人,是也不是!”

……

藺惘然無語的撇了撇嘴,手掌握上了腰間的木牌。那冰閣老頭子在她下山前,千叮嚀萬囑咐說沒事不要露了身份,可如今她要是不亮這飛霜令,估計得被這個散頭發的瘋狗咬死在陸沙這塊砧板上了!

誰知她剛想拽下腰間的木牌,一只有些涼的手就握上了她的手腕。公孫琰手上使了力,把她拽到自己身後,臉上不覆之前的盈盈笑意。那雙淡色的眸子裏全是冷意,他微微低垂著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沐乘風。那沐乘風被這雙眼睛盯的發毛,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公孫琰一把扯下他腰間的玉佩丟進沐乘風的手裏。

沐乘風下意識的一接,那玉佩溫柔無暇,是上好的完璧,圓整碧玉上雕刻著一個振翅而飛的鳳凰。

鳳凰臺!!!

沐乘風當下就是一驚,這微朝中人誰不知道,鳳凰臺延續千百年,初始創始人並非什麽宗門大家,而是正如它的名字——鳳凰。其創始人確實是傳說中的神獸鳳凰。據傳鳳凰翺翔九天,非梧桐不棲,整個微朝為了這麽一個鳳凰臺遍地種滿梧桐。起初這鳳凰臺本也就是傳說,可偏偏二十多年前這傳說中的鳳凰神獸還真的就落在了連梁的梧桐樹上。

而今這整個微朝誰不知道,如今的鳳凰門生,是二......沐乘風當即有些腿軟,只覺得這塊漂亮的玉有千金之重。淺舟做水路生意,本就在南邊占得多,所以對南邊的那位自然也就更尊重些。他面色發懵,一時不知該跪下還是站著。

藺惘然狐疑的左看看右看看,沒搞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只見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沐乘風表情尷尬的轉了度,硬是擠出了笑容,甚至聲音都有些發抖。

“這...二”他話一出又覺得有些不對,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公子,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只是我淺舟之中,突然船舵被毀,若是誤了下龍門的日子,我們確實也不好辦。”

公孫琰異常高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江湖事,江湖畢。與我無關。”

沐乘風一瞬吃癟,有些奄奄的看了眼公孫琰,只覺得他們淺舟縱橫南北那麽多年,遇到的王孫貴胄也不少了,無不是秉著江湖朝堂二分的規矩和和氣氣的混過去了。可眼前這位,不僅僅是要打他一個耳光,估計是想把整個淺舟都扇得響當當。

沐乘風:“公子,我們懷疑這位姑娘並非空穴來風,還請公子不要為難我們。”

......

公孫琰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藺惘然,輕輕勾了勾嘴角。自己兀自退了一步,又變成了藺惘然一個人面對淺舟一群大漢的情況。藺惘然全程不知道他們在互相較什麽勁兒,現在同沐乘風面面相覷,倒像她才是那個傻子了。她不動聲色的左右看了一眼,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麽今天估計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過去了。

藺女俠非常傲氣的把草木一轉抱在胸前,空出的一手五指展開示在沐乘風的面前,冷著聲道,“兩天。”

沐乘風:?

藺惘然:“兩天我告訴你事情真相。”

說完藺女俠不等他答覆,趁著沐乘風一幹人等還呆楞在原地非常不厚道的一把拽過公孫琰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她抿著嘴,臉上沒什麽表情,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麽胸有成竹的狀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個剛下山啃了基本江湖大綱墊肚子的江湖白癡,別說兩天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給她兩個月都不知道查不查的出來。不過幸好,寒冰閣自詡當世罕有的名門正派,但門派裏面的正經人其實不多,大藺女俠說瞎話也是一套一套的。由此她並不為她的誑語感到羞恥。

他們兩一路跑,專門撿著人多的大道走,為的就是東繞西繞的擺脫後面追上的淺舟幫。這麽一圈繞下來,他公孫琰竟然還能順手去買袋炒板栗!藺惘然只覺自己遇到的不是神人就是神經。他們沖了快兩柱香,竟是不知不覺間跑回了那家怪異的香燭客棧。不知是習武人天生的警敏還是什麽,她當時就覺得這客棧周圍有些怪異,不僅僅是起初的安靜,更是帶了一種劍拔弩張的味道。公孫琰站在她前面,難得沒有嘻嘻哈哈的,只見他站著凝了會兒神,而後猛地睜開眼睛。藺惘然突然感到一陣溫熱從手腕攀上了手心,那雙微涼的手不自覺的握上了她的手。這人的脈象自帶一種盈虧之感,虛浮而又孱弱,無論什麽人都能診出一番體弱之相,可他的脈搏又如其人一樣,雖然不夠強健但自帶著一股溫潤篤定的感覺。讓人慢慢忘了這人血脈中的虛弱,只叫人覺得十分安心。

“走。”他道。

不等他們擡步離開,一個輕柔的女聲便從客棧之中傳來,雖說滿是笑意,可就是讓人不寒而栗。

“公子姑娘往哪走啊?”

那粉衫的掌櫃扭著細腰一點點從客棧之中走出來,同時還帶出一股香燭的獨特味道。瞬間,藺惘然只覺得一種古怪的妖力鋪面而來,還帶著一股怪異的花香,飛也似的鉆入她的肺腔。她下意識的握上草木的劍柄,靈力緩緩註入,令她整個人都裹在一股寒意之中。這個粉衫的掌櫃定不像昨日表現的那麽純良。這女掌櫃粉裙飄飄露出瓷白的胸膛,纖細的腰身在粉紗之下若隱若現,這本是極媚極妖嬈的打扮,但落在她身上,不僅不會有人想要去輕薄,反而會讓人毛骨悚然。

女人腳踩蓮步,身後領著一群黑衣打扮的人,款款的立在了他們二人面前。掌櫃微微一笑,漂亮的鳳眼落在公孫琰身上,上下打量了番,瓷白的臉頰泛了紅,好個含羞帶怯的美人兒!

“公子同我走吧奴家好好照顧你”

背後一陣雞皮疙瘩毫不吝嗇的竄了出來,藺惘然這短短的十八年人生只遇到過兩個絕色的女子,一是三年前的九尾狐,二是如今的粉衫掌櫃,但很顯然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兒。

他們兩被團團圍在中間,洶湧的妖力直沖而來實在不像是什麽好人。好在公孫琰體內那股橫沖直撞的力量對過濾過得妖力沒什麽抵觸,他咬了咬舌尖,似笑非笑的回望回去。

公孫琰:“掌櫃今日好大的陣仗,是要做什麽”

粉衫女子軟軟的向前一湊,盈盈一笑,“奴家想公子想的緊,公子不陪陪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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